在莆田一中67届高中校友会上的发言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陈国英

尊敬的领导、敬爱的老师、亲爱的同学们：

大家上午好！

历史的车轮正奔驶在21世纪第二个年代的大道上，67届同学的今朝约会，与入学时的集聚已整整相隔了半个世纪。同学入校正少年，今天相聚鬃已霜，我们的分别真是太久太久，这不能使我们百感交集、百味杂陈。令人心酸的是：为我们辛勤传道、授业、解惑、释疑的少数老师，已驾鹤西去，魂归道山；就是少数同学，也由于各种原因，过早地凋谢了，未能熬到今天的约会。我们多少次从校门口路过，多少次在母校围墙外徘徊，尤有古诗中“近乡情更却”、“不敢高声语”之心情。在这里面，有我们难拂记忆的凤凰嘉木，楼雨梧桐、荔枝桂元、花木青藤，有家珍难忘的泮池石桥、楼台廊、馆舍亭阁，更有刻骨铭心的师恩、青春、期盼、纠结、愿想……，我们如穿越半个世纪的时光坠道，平生惟有两行泪，半为苍生半为情。这一切，正如艾青诗中所写“为什么我们眼里饱含泪水，因为我们对那爱得多么深沉”！也正如普希金诗中所写：“那过去了的，一切都变成了美好的回忆！”情深深，意濛濛……

敬爱的老师：回顾往昔，我们感到无比自豪和骄傲。盛名学府，教坛重镇，纯正校风，高考红旗，在全县、全省乃至全国，母校享有崇高声誉；她是立在莆田人民心中一座教育圣堂、教育丰碑，是数以万计莆田一中同学日夜梦萦的精神家园，她让莘莘学子冠戴终生的荣光，她为万千学生之家庭送去深沉的慰藉。我们是多少幸运的一代，无论是官商家庭、城市平民、山村农家出身，无论来自海滨、平原、繁华闹市、穷乡僻壤，我们在共享时代公平、公正、公道的阳光，共享着少年时代的人生尊严，全凭一张张出自笔下出彩的考卷，母校一视同仁地敞开温暖的怀抱，把我们迎进温馨的校园。母校的老师，德范懿行，为人师表，诲人不倦，鞠躬尽瘁，是我们同学思想的楷模、行为的标杆、攻关的导师、生活的慈母，是我们心中的灯塔。我们吮吸的是丰富的滋养，我们享受到的是真爱的呵护……。这种美好、这种和谐，真正没齿难忘，永驻心田。

敬爱的老师：回顾往昔，又使我们感到十分纠结和遗憾。特定年代、特定的遭遇。文革动乱，百花凋残，经济崩溃、国运危殆。老师受伤，同学迷惘，倾巢之下安有完卵。它摧残师生心中的理想，它颠覆了师生的是非信念。我们无法选择历史，也无法选择年代。至于当时同学有了分歧，师生有了隔阂，酿成了至今心有余悸的那些悲剧，让大家共同背负了沉痛的精神枷锁，也改变了大家的人生轨迹，共同被动地接受历史性的惩罚。同学们由此失去了直接上大学的机会，被非正常地放逐到四面八方。共同出路就是上山下乡，真正领略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难，领取的是极端廉价的毫无意义的所谓的“大有作为”。当然后来有人当了民师、赤脚医生，有的当了商贩、工人，有的从军，远走他乡，有的成为工农兵学员上了大学等等，无可奈何地进入了一种不公平、不公正、不完整、不规矩的社会生活格局。世事多沧桑，岁月苦蹉跎，我们只能接受这种特殊的安排。历史是不能假设的、生活中没有如果，反思社会的硬伤、感悟个人的挫败感、忧愤、悲哀伴随着大家的生涯。假设没有发生那场文革，如果我们顺达地进了大学，我们的人生将会是怎么样的？这是没有结果的猜想，这就是我们这一代同学的人生之谜。

今天会议的主持人只让我10分钟的时间代表同学发言，这有点苛刻。但我可以坦然地向母校领导和老师汇报：文革结束，全体同学经风沐雨逢春阳，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解放，生活才异彩纷呈。据我不甚深入的了解，我们这一届200多位同学，在半个世纪的风雨人生中，有的坚持在基层农村、工厂等平凡劳动部门，以情操自许，创出了不凡的成绩，教育子女成材，经济也有收获；有的坚持光荣的育人事业，继承和发扬母校的师道校风，做出了突出的奉献；有的坚持经济商业活动，成为社会经济建设大潮的弄潮儿；有的当军人、公务员等职业岗位上，也有所作为。更令人宽慰的是：我们200多位同学，无论务农、打工、经商、从教、从军、从政等等，没有一个因违法乱纪而受到惩处，都是社会认可的好人，都坚持“光荣退休”，安全“软着陆”。我们不因为出自名校而狂妄自喜，不因为身处逆境而裹足不前，不因为时光被耽误而灰心丧志，不因为学业营养不良而悲观失望，不因为受不公正待遇而耿耿于怀……，我们选择的是直面社会、直面人生，脚踏实地，因势利导，开创未来，我们自觉地理智地走出彷徨，而且是淋漓尽致地展示莆一中学学子身份的风采，甚至颇有哲学层面上的潇洒诗意。说到这里，我又想起“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”这名句，咱一中的老师和同学是金子，是好样的，尽管曲折艰难、尽管险象环生，我们都敢于迎接挑战。牢记师教为座名铭兮不轻易言败，本为母校争光兮而不气馁。我们老师和同学的生活，是经得起时间、历史的考量和检验的。

尊敬的母校领导和老师：在预备会中，不少同学深情地盘点了校园生活，正如找出我们那一代学子的生活底稿，一场文革虽然解构了我们正常的学习生活秩序，但我们无怨无悔。我们的人生观、审美观、价值观都在与时俱进。一切都可以过去，但母校为我们奠定的品格道德根底、融注的科学艺术文化含金量是永在的；校园的面貌、师生的容颜、人们的生活方式是可以改变的，但我们的爱校之心、尊师之情、同岗之谊、报国之志是不会改变的。听说前几届同学聚会，有同学向老师的文革受伤害表示忏悔、悔过；有同学在老师面前表示自卑，为自己官做不大、钱赚不多、名气不壮而抱愧。此举此情我能理解，但不欣赏。觉得有些矫情。因为我认为：老师是尊者、勇者、善者、智者，老师就是老师，我们永远是老师和母校的孩子，我们师生的心永远是相通的。言促情长，不尽以询，我提议：为我们跨世纪的盛会、为母校的兴旺发达、为大家的健康长寿、为马年的吉祥平安、为我们的来年再相聚……请鼓掌！

谢谢大家！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2014年2月1日